卷一 【五方，赌坊】 第019章 【回忆】

　　第十九章回忆

　　“你，终究还是没有回答我啊……”

　　潮涌般的失落将小胖淹没，小胖无力的躺在妖人哥的身上，任凭妖人的肋骨穿透着自己的胸膛。

　　小胖的意识逐渐开始涣散，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灰蒙蒙的失去了色彩，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黑白二色，只隐约多出了两点鲜红，有些刺目，又奇怪的有些温暖。

　　“那是什么？我怎么好像有点熟悉？”小胖费力的在脑海中思索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两点殷红是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暖意；耳旁又传来呼啸的声音——

　　“这又是什么？还是牛人哥的推手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痛，还是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又或者——我已经死了？”

　　“是啊，全身骨头差不多都碎了，连心脏都让妖人的肋骨给刺穿了，我又怎么可能活过来，我一定是死了，既然我已经死了，那妖人在哪里？我记得我临死前跟他说了让他等等我的啊，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

　　“应该听到了吧，我可是贴着他的心口说的这句话，就算他耳朵听不到，心里也应该听到了的。既然听到了的话，那妖人人呢，是不是已经在我前面了？”

　　“喂，妖人，等等我！”小胖大声呼喊起来，脚下也加快了步伐，“妖人那么快的速度，我要是不快点，那可就追不上了！”但旋即苦笑一声，“我果然是死了，我分明记得临死前膑骨都已经碎掉了，如果是在现实，我又怎么可能能跑动起来？”

　　小胖就这么在这灰蒙蒙的世界里跑着，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都听不见，连本应迎面吹来的风也没有。

　　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远，小胖只是单纯地想跑，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去，是去追妖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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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周围灰蒙蒙的世界才逐渐清晰起来，黑白的视界也开始恢复了颜色，隐隐约约的轮廓逐渐呈现在小胖的眼前，青石的街道，木质的房屋，隐隐传来的水声——村子。

　　“我居然正跑在村子里的那条长街上！”小胖差点瘫软在地。

　　“怎么还在这？”小胖皱了皱眉头，但瞬间又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只见天上那将村子淹没在黑色中的五边形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漫开来，布满了整个天空，而酝酿在其中的，是肉眼可见的无尽的雷霆！

　　无边而漆黑的天空，就像是一块可望而不可即的漆黑幕布，将小胖和天空彻彻底底的隔绝开来！

　　小胖不禁有些害怕，似乎在空气中都闻着了雷电的气息，在下一个瞬间就会将孑然一身的自己彻底吞噬掉！

　　小胖开始颤抖起来，环视四周，整个大街上却是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只有小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不知何去何从……

　　“张麻子，李师傅，村长！”小胖仓促大喊起来，旋即又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是被这个世界所隔离的，他们根本接触不到我，又怎么可能听得见？”

　　“对了，妖人，还有妖人！”想到那白发的背影，小胖突然就镇定了下来，大喊道：“妖人，妖人！”

　　然而不论小胖怎么呼唤，妖人始终没有出现，张麻子、李师傅、村长一干人等也都全然无影无踪。

　　回答小胖的只有从天空传来的无尽的电噪声，一声声，一阵阵，仿佛小胖在上演一场糟糕之极的独角戏，而那电噪声则是天空喝的倒彩。

　　小胖只觉脚下一软，瘫倒在地，而头顶的天空上传来的雷鸣声却愈演愈烈，仿佛倒彩变成了无尽的嘲笑，将小胖的懦弱与孤独，无情而彻底的揭穿、践踏！

　　“怎么办，怎么办？！”

　　小胖绝望地呼喊起来，却只听见了自己的回声在街道两边来回飘荡，伴着那轰耳的雷鸣，像是在演奏着一首逃亡曲。

　　“怎么办，怎么办？！”

　　回声再次传回了小胖的耳中，只有小胖一人在这空荡荡的大街……

　　“没有人会帮助我，也没有人会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鼻头一酸，小胖挣扎着站起身来，看向了天空，天空上的乌云越聚越密，越结越浓，颜色越来越接近于纯黑，而村子的正上空，两朵巨大而浓黑的乌云正在逐渐靠拢！

　　小胖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赶紧找个绝缘的地方躲起来，身处在这个木质结构的村子内，那一道雷一定会劈在自己的头上，从头顶贯穿到脚底，将自己彻底的撕裂、焚毁！

　　“怕，怕……”强忍住打颤的双腿和牙齿，小胖脑海中又想起了张麻子、李师傅、还有村长。

　　“张麻子我昨天去‘照顾’过他家生意，我找上门去，他一定会收容我的吧，今儿个早上他还在那叹息我为什么没去他家呢？”

　　想到这，小胖举目四望，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那个肉汤包的标记，张麻子的家中依稀还有光线透出来。

　　“就是那了！”小胖心下一喜，拔腿向张麻子家跑去，脑海中还回映着张小麻那嬉笑的模样，他甚至想象着张家会抬出一笼包子来给自己吃，但跑到张麻子家门前时，却只发现了紧闭的大门。

　　“今天怎么没做生意，而且怎么连给串门客留的小门都紧闭着？”小胖疑惑道。

　　“张麻子，赶紧给我开门！”小胖奋力地敲打着门，屋内却没有任何回应传出，只有微弱的灯光若隐若现。

　　“不对，现在是我有求于人，我是不是应该换种语气？”小胖缓了缓，眼睛眯成一条缝，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可能悦耳，“张大哥，给我开开门好么？”

　　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回应，门也丝毫没有要开的迹象。

　　“难道里面没人？那为什么里面会有光线透出来，里面一定是有人的！”小胖附耳贴到门上，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他今天一定不会来的。”

　　“张小麻？”小胖心中一惊，连忙喊道，“小麻，我来了啊！给我开门行么！”

　　里面却再也没有了声音，连那光线都隐匿了，小胖回头看往天上，村子上空的那两多乌云已经越靠越近！

　　“坏了！”

　　小胖叹了一声，“张麻子家不能去，那又还能去谁家呢？”

　　“李师傅家！对，李师傅家一定会给我开门的！”想到早晨李师傅那欢喜的表情，小胖一阵欣慰，“我今儿早上才刚去过他们家啊！这样他总会给我开门吧。”

　　小胖又满怀信心的立马向李师傅家跑去，不料李师傅家却也是门窗紧闭，连门楣上老规矩的那碗牛肉面都不见了，只孤零零地插了三炷香在上面——还是半截的！

　　“这三根香倒是能派上用场了。”看着那三炷香，小胖只得无奈一笑。

　　“李师傅现在在做什么？”小胖三两下蹬上了门梁，从缝隙往里喵去，却见戴着老花镜的李师傅，正细细擦拭着那支怀表！

　　“怀表？怀表不是在我这么？”小胖伸手向怀中摸去，却一不小心失去重心，从门梁上狠狠摔落在地。

　　这一摔疼得小胖倒抽一口冷气，“还好没有那‘咔擦’声——”

　　“张麻子家不能去，现在李师傅家也不能去，还有谁家，还有谁家？”小胖在心里一瞬间把这个问题重复了千百遍，终于冒出了一个答案，“村长家。”

　　“对了，村长家一定可以的！我每天都陪他批阅奏折呢，说起来，我得算他半个老伴啊，哈哈，他一定会给我开门的！”小胖再次泛起了心虚的自信，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向了村长家，不料村长家——

　　依然是门扉紧闭。

　　小胖甚至都没觉得意外，“没关系，前门关了，后门那道窗户肯定不会关，这么多年来都没关过，今天肯定也不会关的！”

　　“绝对不会关的。”小胖在心里默念道，看了一眼村子上空那两朵几乎已经靠在一起的乌云，撒丫子跑向了村长后门——

　　“果然，那扇窗户果然没关！我就知道，那扇窗户一定不会关的！”

　　看着那扇支起的窗户，小胖心下一喜，轻车熟路地猫腰来到了窗户下，正准备翻身进去，却听见村长在破口大骂，“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么！”

　　突然的怒吼吓得小胖脚下一滑，从窗沿摔了下去，赶紧爬起来，小胖正准备再次爬进去，却看见村长将手中的一个红皮本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摔，愤怒的眼神刚好对上从窗口往里瞄的自己！

　　“啊……！”小胖吓得赶紧跑了出去，哪里还敢往里钻。

　　“村长家也不能去，还有哪儿，还有哪儿，为什么村长会莫名其妙地发火？”

　　小胖被弄得莫名其妙，不明白村长为什么会发火，“那个红皮本是——老干妈陶画壁家，老干妈陶画壁听说可是个老好人，又慈祥、又和蔼，何况她家那么宽敞，多我一个也不嫌多，何况我也不占地儿，肯定会收留我的，毕竟——”

　　“这么大个村子，总有个能收留我的地方的，是吧！”

　　“一定是的，老干妈！”小胖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了老干妈家的位置，耳旁已经开始传来“呲呲”的声音，小胖抬头看去，那两朵乌云俨然已经靠在了一起！小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一道极其粗大的闪电已经酝酿在其中！

　　“必须在那道闪电成形前赶到老干妈家！”小胖算了算，时间勉强够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胖拼尽全身的力气狂奔起来！

　　“老干妈家，老干妈家，快点啊，快点！”小胖一边撒丫子狂奔，头顶上的乌云也不断地发出电呲声，像是在与小胖赛跑，不过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老干妈家，小胖可是胜券在握。

　　不消一会儿，小胖就已经看到了老干妈家的正门，正门果然大开！

　　“哈哈哈~！”小胖心中莫名狂喜，像一个奔向终点的百米短跑赛手一般挺身迎上，“小小一个雷电还奈何不了我！”

　　“老—干—妈，我—来—啦！”小胖正想着该以怎样的姿势飞入大门，脚下却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摔了个狗啃泥，脑袋“砰”的一下撞到了硬物上，小胖抬头看去，只见老干妈家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关上了！

　　小胖又看向地上，那个绊倒自己的东西居然是老干妈陶画壁的灵牌！

　　这一下撞得小胖头晕脑胀，待挣扎着站起身来，头顶却传来了剧烈的轰鸣声，抬头看去，一道一人粗的闪电正当头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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