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五方，赌坊】 第020章 【山河破】

　　几乎就在一瞬间，那束闪电就已经抵达了小胖的头顶上方！

　　奇的是，小胖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泛起了异样的情绪。

　　惊讶：“这块乌云真大啊！”“这道闪电真粗啊！”“这个村子真小啊！”

　　“这村子里的人真无情啊！”

　　疑问：“为什么这群人不肯打开门，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开门，一个人也没有！为什么不可以接纳我，哪怕只是打开小小的一个门缝，容我一个跻身之处都不可以么？”“我又要死了么？”

　　“或者我是否活过？”

　　愤怒：“这一村无情的人渣！”“雷电为什么要劈我，而不劈死那一群无情的人渣！”

　　“我若是苍天，我要昼夜不息地劈死天下的人渣！”

　　喜乐：“我终于要死了么？”“我真的要死了么？”

　　“我终于，真的，要死了么？”

　　遗憾：“我终于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我终于，真的，要死了。”

　　希望：“让我真正的活一次。”

　　“下辈子我来做天。”

　　思绪一瞬间切换了六个频道，又在六个频道间来回切换着，小胖甚至不知道是谁在遥控，但总之不自己。

　　但容不及小胖思考，小胖眼前瞬间已经亮如白昼，小胖只感到眼睛一阵剧痛，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是那道闪电劈上头顶了么？为什么我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还是是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感觉不到疼痛？那为什么眼睛处传来的剧痛又那么真实？”

　　“我到底死了没有？”

　　轰隆隆的声音在小胖的耳旁响起，小胖却丝毫没有感到疼痛。

　　“如果我没死，为什么我没死，那道闪电哪里去了？为什么我一点劫后余生的叫性感都没有？”

　　“如果我死了，为什么我还有这么真实的存在感，这么真实地看到、听到、感觉到所有的悲剧和不幸？为什么我一点解脱的感觉都没有？”

　　没有想出答案，眼睛的疼痛感却逐渐消失了，小胖逐渐地看清了眼前所发生的——不知从何而来的两个灿烂如鲜血一般的红点，就那么虚立在自己的头顶，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那一道闪电！

　　“那两点鲜红是什么？那么刺目，又带了点莫名的暖意的鲜红！”小胖想不起来，眼前的情景也容不得我去想——那道闪电被两点鲜红挡住以后，竟然散发成了数股略小一些的叉状闪电，劈向了附近的村子！

　　“不！”小胖几乎是下意识地喊道，意图阻止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但是天地之力又岂是人力可挡！

　　轰隆隆！

　　一阵阵巨响连绵不断地传来，沿街的几栋房屋应声而塌，一栋栋房屋一瞬间就化作了碎木废墟！

　　“哈哈哈哈！”不知为何，小胖突然歇斯底里般的狂笑起来，“我刚才怎么还想着阻止，这一群毫无人情的人渣，我为什么要救他们，更何况我还自身难保呢！”

　　大笑间，越来越多的乌云不断聚集在村头上空，越来越多的闪电闪着耀眼的白光劈了下来！

　　小胖因为头顶有那两点灿烂的鲜红为其遮挡而幸免于难，两边的村子却没那么好运了——一道道闪电不偏不倚的沿着街道一路劈了过去！

　　先是张麻子家，直接被一道半人粗的闪电劈中了招牌，那个肉汤包的招牌在小胖的眼前一裂为二！

　　而就在招牌裂开的同时，紧接着的第一道闪电已然劈下，劈在了屋顶正中央，将房屋的顶梁柱直接劈了个对穿！顶梁柱一被破坏，房屋的承重结构就失去了作用，整个房屋瞬间就坍塌下去，轰隆隆的坍塌声不断传来，小胖甚至能听到房屋里面的人因为被压轧而发出的惨呼声！

　　“呼！”毫无征兆的，一股狂喜的心情喷涌而出，兴奋得小胖直打了个激灵，尔后的李师傅家，村长家就仿佛是张麻子家的翻版，都是被一道雷劈中了顶梁后，承重结构被破坏，整个房屋坍塌掉，紧接着是男、女、老、少，或高或低的哀呼和惨嚎！

　　不知道从哪家开始，整个村子从左至右，从前至后，突然整个就陷入了一片火海！

　　“哈哈哈哈！”小胖舒畅地放声大笑起来，仿佛在看着什么极好笑的闹剧一般！

　　地上是无尽的火海在燃烧，天上是源源不断的闪电，一束接着一束地劈下来，似乎要将地上的这一切轰至残渣！

　　火海继续无情而肆意地纵横在村子间，张麻子家的招牌，李师傅家的招牌，老干妈家，村长家，所有的所有，都被火舌无情地吞噬，然后燃至灰烬！

　　天上闪电的轰隆声，火海中燃烧的噼啪声，房屋倒塌声，还有——

　　小胖的狂笑！

　　“哈哈哈哈……！”

　　也不知过了多久，村子里男女老少的哀呼惨嚎似乎开始逐渐低落，但这丝毫不妨碍小胖舒畅的心情，小胖迈开步子开始散起步来，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这满街的美景，头顶那两点鲜红似乎也了解小胖的心意，也随着小胖的步伐往前移动。

　　“张麻子？”看着那被轰得稀烂的招牌，以及招牌之后那坍塌的几乎看不出模样的张麻子家，小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张麻子！”狠狠的一脚踏在那块招牌上，小胖啐了一口唾沫，嘴中只吐出了一个字——

　　“渣！”

　　小胖继续悠闲地散着步，来到了牛肉面李师傅家那，牛肉面家的毁坏程度比张麻子家稍稍好一点，小胖迈步走了进去，眼前满地都是折断的木梁或者碎屑，几具尸体七零八落的被压在横梁下面，看模样应该是没来得及躲开被横梁压死了，又或者还没压死的时候被烧死了，无法确定。

　　但有一个现象却引起了小胖的注意：牛肉面家的这几具尸体居然全部四肢健全！

　　“我记得明明有在这家人后厨的炉灶里取出一只断手的，为什么这里躺的人全部四肢健全？”

　　甩甩头，懒得去想这些问题，小胖又继续向外走去，废墟中明晃晃的三个红点却引起了小胖的注意，小胖蹲下去一看——正是那三炷半截的香！

　　“哈哈哈哈！”小胖放肆地笑起来，“给我上香？上给自己了吧，哈哈哈！”

　　才走出去几步，小胖突然又转身折回来，踏熄了那三炷香。

　　……

　　小胖就这么莫名狂笑着，继续向前走去，来到了村长家。

　　“哼，第一道闪电劈下前，我可没忘记在您老家窗户处您老的一声怒吼，呵，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吧！”看着自己脚下已经化作一滩黑糊的村长，小胖心中不禁又是一阵肆虐的快意。

　　老头身边还有些烧成黑灰的纸屑，估计是那些册子的残印。

　　这些无法引起小胖的兴趣，而此时小胖的眼前，正是那条通往山上的路！

　　“怎么又是这条路？”小胖有些疑惑，“这条路到底通往哪？山顶么，那山顶上又有什么？树木和花草，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啊？”

　　“那我到底想要什么？我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又或者我根本就什么都不需要？”

　　突然冒出的这些问题想得小胖脑袋一阵剧痛，小胖不得不向山上走去。

　　路还是那条路，通往的还是那个山顶，不知为何，小胖心里好像有什么已经改变了，虽然无法察觉具体是什么改变了，现在也没有空去思考，小胖就这么一个人迈着步子走在这走过无数遍的山路上。

　　小胖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很奇怪的词语——

　　轮回。

　　“‘轮回’？轮回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么会冒出这么奇怪的词眼？”小胖站在原处思考了许久，却仍是想不到答案，只得继续迈着步子向前走去，眼光向四方扫去——

　　远方山顶的树木摇曳成一片跌宕的绿色，一层层，一页页，好像有一股很有情趣的风，在温柔地抚摸着山顶的脸庞，而头顶，那块黑色的幕布已经消逝，密布的乌云也已经散开，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偶尔点缀有几多白云，蓝白相间，似真似幻，耳旁亦是流水潺潺，看着眼前此景，心里好像也突然变得开朗了，小胖不禁露出了笑容。

　　“哈哈，有风的感觉真好！”小胖笑呵呵的朝山上走去，心里却总感觉有些莫名的异样。

　　有什么声音不对劲，但现在能听到的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到底是什么声音不对劲？

　　小胖看向了那条哗啦啦的小溪，溪水一如往常地流向了村子，依然清可见底。

　　“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小胖又转身看向了山顶……

　　“！”

　　小胖忽然生生顿住了，刚才自己是朝右转向了山顶，也就是说小溪在山路的左边？！

　　这条路小胖走了整整五年，清清楚楚地记得小溪在山路的右边，但此时这条小溪却生生地流在了左边！

　　小胖又看向了右侧，严严实实，赫然是之前应该出现在左侧的山体！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胖茫然地站在了山路，脑袋剧烈的疼痛将小胖的视线拉回了眼前——连头顶的那两点鲜红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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