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五方，赌坊】 第002章 【黑雾】

　　村长家后门出来，就是那条不知走过了多少遍的山路，路的左边是那条绕村的小河的上游源头，路的右边则是山体。

　　山路并不复杂，绕山体而上，只有一条，在封神之后的第二天，百无聊赖的小胖走在了上山的路上。

　　小胖走的时候茫茫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待走到了山顶上，就攀上那棵现在已经被奉为神树的大树，坐上那支树杈，往下一俯瞰，左边村头张麻子、右边村头李师傅，往上是村长老头家，全村景况尽收眼底，小胖就会忽然觉得心胸开朗了，不由的也就高兴起来，虫鸣鸟叫什么的也都一股脑儿涌出来。

　　就像现在。

　　今儿个是个不错的天气，那枝树杈五年来早已被磨得光滑，一点庛岔都没有，摸上去很有手感。

　　没有去俯瞰村景，小胖躺在了树杈上，面色莫名的有些疲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简单而重复的生活将“无”的身形都已经麻木得臃肿。

　　虽然每日看着和睦相处的村民们，比小胖十岁以前的生活好了不止千万倍，但小胖总觉得生活中缺了许多东西，很多说不清，道不白的东西。

　　只有在看着张小麻“冲着他”笑的时候，只有在夜间那个循环往复的噩梦中醒来的时候，他心里才会觉得踏实，虽然可望而不可即的张小麻会让小胖的心里爬满了毛绒绒的小手，虽然那个噩梦会让他痛得有如万蚁噬心。

　　小胖叹了一口气，准备打个小盹儿，合眼前看到的天空却让小胖一愣：天空被树冠细细密密地遮了个严实，乍一眼望去几乎都望不到天空的蓝色。

　　“今天不是晴天么，怎么会连阳光都遮得一点不漏？”小胖揉了揉眼睛再细细看去，只见除了绿色的树叶外，间隙间全是黑色。

　　“奇怪了，难道在我爬树的这一会儿天就黑了？”小胖奇道，从树上滑了下去，却见头顶太阳公公灿烂地微笑着，正给大地带来七色光彩。

　　“难道我看花眼了？”小胖自言自语道，又攀上了神树，躺在树杈上，可眼前除了绿色还是黑色！

　　“我还真不信了！”小胖又滑了下去，抬头，太阳公公依然笑靥如花，偶有的几朵白云也自由地游弋着。

　　“我生气了！”

　　小胖生气了，自言自语是五年来小胖养成的最大习惯。

　　“难道这树真成神了？”小胖绕到了树后，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抱着树干小胖又往上爬去。

　　“我知道了！”爬到一半的时候小胖却忽然停住了，小眼睛睁得圆鼓鼓的：原来天空在中间部分被硬生生地分成黑白二色，之前小胖躺在树杈间望的是村子那边的方向，而村头上空正是乌云密布，看那乌云，叠罗汉似得，不知道叠了多少层；而小胖所在位置的正上方却是万里无云，偶有小鸟灰过天空，飞到村子上空就再也看不见，仿佛被那黑色给吃掉了一般。

　　“这乌云密布的，要下雨了么？”

　　小胖连忙下了树，往山下走去，下山的路比起上山总是要快上许多，走着走着，小胖感觉天空忽然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原来头顶已经变成了乌云，而身后不远处却仍是晴空。

　　“那我站到那黑白交界处的话，岂不是一半有雨，一半没雨？”

　　小胖忽然玩性大发，又转身跑回那黑白交界的地方：往前一步是晴空，退后一步是乌云，那感觉真是新奇，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多圈，最后小胖看准地方，双腿分开而立，半身在晴空一方，半空在乌云一方，脸上也是一半白、一半白，小胖不禁哈哈笑道，“我也是白加黑！”

　　“可惜小个不在。”玩了一会儿，小胖就觉得兴致索然，转身准备走回村子去，才走了几步，却发觉有点不对头，好像多了点什么，但小胖眼前还是村子，头顶还是乌云；身后，地上还是山和山路，天上还是天，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难道我看错了？”小胖思索再三，还是毫无头绪，又三步作两步跑回了交界处，回身一看——村子还是村子，小胖跑进去、又转身跑出来，再回头，神马——都还是神马。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小胖挠了挠头，又往后退了几步。

　　“嗯？”小胖觉得眼前忽然一亮，好像眼前一直掩着一层黑纱，而刚才则被人揭开了一般。

　　小胖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这才豁然：站在乌云底下所感觉到的黑远比置身乌云之外看村子感觉到的黑要黑的多，而且只有倒着走出来才能察觉到这一变化，而迈进去则感觉是村子一瞬间蒙上了黑雾。

　　“这乌云怎么感觉怪怪的。”小胖皱着眉头道。

　　心中异样的感觉泛起，小胖加快脚步往村子跑去，一条山路走到底，就是村长家的后门。

　　老练的从窗户翻进去，村长的座椅——厚铁皮箱还那么静静的蹲在那，似乎村长老头的屁股还在它脑袋上一般，牛肉面李师傅、肉汤包张麻子、老干妈陶画壁的几个本子还被拽在地上，“老干妈”身上只被擦拭掉一半的脚印都赫赫在目——一切似乎都毫无异样。

　　“这几个册子怎么一直扔在地上，都不收拾一下？”小胖疑道。

　　村长脾气虽然有些古怪，但生活却是规律而整洁，不可能出现这种乱作一摊而不收拾的情况。

　　小胖咬着大拇指沉思了一会儿，完全没有头绪，正准备看看其他地方，却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小胖回过头去，却只看到了支着的窗户。

　　“应该是窗户没关好，漏了一股风进来吧。”

　　从村长家走出来，眼前的街道还是那个街道，老吴家的那个遮阳棚还是探出头来支在半街上。

　　“遮阳棚？”小胖疑惑地抬头往上望去，黑压压的天空还是黑压压，感觉立刻就会有一场瓢泼大雨，但是小胖从山下走来到现在起码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按常理，这么厚的乌云早该将村子里里外外大扫除了好几次，怎么到现在都还一滴雨都没下！

　　“难道那不是乌云？”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小胖自己鄙视了，“怎么可能乌云不是乌云？”

　　小胖自嘲地笑了一生，往村里走去。

　　满村的村民中，小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肉汤包张麻子家和牛肉面李师傅，吃可是小胖的命根。

　　打定主意，小胖走向了就近的牛肉面李师傅家，还未进门，老远就看见门楣上的那碗牛肉面。

　　看到牛肉面小胖就不禁想起那让他又气又恼的三炷香，不过此时小胖全然没有食欲。

　　走进店内，临门半人高的老式柜台，在柜台后的墙柜搁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松醪、桑落，药酒，少老白，琳琅满目地堆了整整一架子。

　　听说酒可以使人忘掉一切，小胖心中对此向往已久，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此时大厅之内空无一人，正是偷吃的绝佳机会。

　　“嘿嘿。”小胖奸笑一声，绕过了柜台，正准备取酒喝，从后厨传来的一阵香味却将小胖拎了过去。

　　小胖摸了摸圆鼓鼓的肚皮，心道，“先吃再说，吃了再说。”

　　一念既定，小胖往后厨走去，厨房的灶火正旺，锅里也不知道烹的是什么汤，闻来一股诱人的肉，问得小胖食指大动，而灶台之下，一根柴火只搁了一半在灶内，另一半全漏在了外头。

　　“厨子呢？去解手了么？怎么这么不细致。”小胖叹了声，正要把那根柴火添进灶里去，手刚抓上那根柴火，脑海中居然闪现了一个怪异之极的词——

　　“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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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谜题开始，开启你的brains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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