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国士，无双】 第046章 【山雨欲来（下）】

　　决斗场，自星汶国成立以来就留有的传统，历任城主每年都会举行一届决斗赛，选出城中最强的勇士，送往国都星汶，进入时之涧中历练，而一些天资极其骇人的孩童也会直接送往时之涧中历练。

　　星武城中的决斗场，可容三万人左右，依贵贱分别分为三块区域，城主及家眷，和来宾共坐北方席位，城中贵族依序向两边排开，剩余的席位则留给城中自认为是“勇士”，来观摩决斗的壮士，以及花钱买来的席位。

　　此时正是晨间，灵性之物自会在晨间醒来，决斗的时刻也是选在了此时，北面的玉座之上，音亦也换上了华服，贴身的绸缎够了出美好的身形，松盈的袖边仿佛将风都绣在了上边，在晨间的清风中，似乎要随风翩跹。

　　公主的身侧仿佛是立了一尊汉白玉雕成的玉塑，只是若有若无的寒气依稀从那似笑非笑的面具中沁沁而出，身后几米开外，则是杀破与破轩二兄弟，手臂上的伤似乎还没有好转，破轩的脸色仍显得苍白，相较之下，杀破更像是一块厚实的黑门板遮在了当中。

　　黑卫二人的身后，躲着一个愣头青一般的小伙子，正举目四望在寻找着什么，正是小胖。

　　“不是说泠痕要来的么，怎么不见他人影？”小胖有些按捺不住，对泠痕的思念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泠痕也是【序】啊，我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常人’，难道泠痕也变得可以被这个世界接触到了么？”小胖心中虽然也怀疑过破轩是否在骗自己，但这却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只能跟来。

　　“不可多言，静观其变。”破轩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不再多说。

　　随着一阵咚咚的鼓声响起，星武率领众人向公主行了一礼，一副老好人的模样道：“公主在此，星武不敢谮越，还请公主为此次决斗开幕。”

　　公主缓缓地站起身形，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风衬在了公主的周边，撩起鬓角几缕发丝，看得小胖几乎窒息，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开——始。”

　　星武正翘首以待着下文，公主却径自又坐回了玉座，星武尴尬的咳嗽两声，大手一挥，咚咚的战鼓声擂起，这才正式拉开了决斗场的序幕。

　　“泠痕会不会出场？”前面二黑卫都比小胖高出大半个头来，小胖只得踮着脚尖往场中看去，只见从两边入口各走进一名斗士，一方身着劲装，手中长刀在晨辉的映衬下很是夺目，另一方则是一彪形大汉，身背一柄宣武巨斧，每走一步便在身后留下一个极深的脚印，出场气势倒也十足。

　　一看不是妖人，小胖瞬间兴趣全无，一声长叹，杀破更是直截了当，冷哼一声道，“小儿科。”

　　小胖正要再问破轩，看破轩冷得跟冰似的脸庞，又知趣的闭上了嘴巴，“会不会妖人根本就不会来，只是这破轩以妖人为名将我骗过来？”

　　小胖看着眼前的破轩，心中疑道，“可骗我过来又有什么用？星武城主邀请公主来看决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个浑身白色的怪人自称是妖人的大哥，但听他口吻，他和妖人已经阔别七年了，妖人的下落此时他肯定也无法得知。而且问题的关键在于，妖人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我？”

　　昨晚在武夜园小胖与苏绯一夜聊到天明，得知这星武城的决斗场一年不如一年，苏绯年年去看，却都只是失望而归。

　　“之前星武在给公主准备的‘星汶全席’中下了那样重的蒙汗药，星武对公主的不臣之心显而易见，现在邀请公主来看这样势渐衰落的决斗，岂不是扬己之短？”

　　而眼前的星武还是那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恭敬的模样使得小胖又怀疑起来，是不是有人意图嫁祸给星武城主才故意下的毒。

　　面对星武近乎奉承的言辞，公主自然不感冒，只略微点头示意。星武人老脸皮糙，时不时还给白盖拍上两记马屁，白盖更是一分反应也无，整个化作了一尊汉白玉雕，而星武的身后，那生得一副奸相的强膺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那强膺又哪里去了？”小胖疑道，说起来，不仅是这强膺，白色面具和破轩对妖人都有着极浓的兴趣，白色面具更是莫名其妙的将自己当成了妖人！想到昨晚雅阁中的奇异场景，小胖眉头更是紧锁：自己明明就在白色面具的身前，白色面具却看不到自己，甚至连怀中受伤的向暖都觉察不到，分明是个瞎子，但今日晨间跟随队伍一路走过来，这“国中第一士”行有方，执有序，分明不是瞎子，那为什么昨晚看不到自己？如果看不到自己的话，那他又是凭什么知道自己在那？

　　“血！”

　　突如其来的字眼像是在小胖的脑海里敲响了一口鸣钟——

　　“对，就是血！就像之前在村子时候自己刚碰上妖人时候的情境一样！妖人看不见我，只能依靠血来定位我，而白盖也正是因为血，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白盖在看不见我的前提下，却能知道我在那！”

　　就像是两根电极触在了一起，小胖只觉得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但那可不是我的血，是向暖的血啊！”才稍微变得清晰一点的思路，立马又纠做了一团，“难道白卫长不是把我误当做了妖人，而是将向暖误认为是妖人？！”

　　泠痕，一米八以上的身高，白色长发，面貌妖艳，使红色妖刀；向暖，身高不足一米五，十岁模样的小姑娘，面相可爱。小胖在脑海中将两人的模样对比了一下，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一个正常人会将向暖那样的小姑娘认为是泠痕。

　　小胖又偷偷地瞄了一眼“国中第一士”，白卫长却只如一尊汉白玉雕一般坐在公主身侧，纹丝不动。

　　“果然不是正常人……”小胖嘟囔道，正纠结的紧，场上忽然传来的喧闹之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小胖踮脚往场中看去，只见那身着劲装、手持长刀的斗士一个不慎，被彪形大汉一斧连长刀带手劈飞了出去！

　　这血腥的场面看得小胖不禁一阵皱眉，场中距离看台起码在五十米开外，小胖甚至都隐隐觉得有血腥味传来，看台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场中的彪形大汉得意的向观众席挥舞着手中的宣花斧，得意之色尽显无疑。

　　“就知道耍蛮力，傻子。”杀破那特有的粗糙嗓音传来，听得又小胖一愣，看着杀破背上那骇人的大刀，看尺寸比起那宣花斧有过之而无不及，小胖喃喃道，“也不看看你自己。”

　　小胖正要继续思考，却听杀破轻叹了一声，小胖又踮起脚尖看去，只见那已然得胜的彪形大汉竟全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大踏步的朝那蜷缩在地的斗士走过去，厚实的靴底踏出沉重的节奏，引得观众席上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劲装斗士在彪形大汉巨斧下化作碎尸的场面仿佛都要跃然纸上！

　　小胖禁不住闭上了眼睛，彪形大汉手中宣花斧高举，怒吼一声朝劲装斗士冲了过去，眼看着劲装斗士就要在彪形大汉的巨斧下化为碎尸，从决斗场的另一边却传来了一声细不可闻的破空声——

　　“咻——”

　　一支箭矢正以破空的速度袭向大汉的背部，大汉毫无防备，被这一箭射了个正着，整个箭头都没入了大汉的背部，若不是大汉身着盔甲，这一箭只怕要将大汉射个对穿！

　　而在大汉背后方向的小胖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破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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