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回 六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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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一个早年遭受了无数欺辱的人。成年之后,拥有了对这个世界说‘不’的权利之后。
到底对这个世界而言,是吉还是凶真的难讲。
无论好坏,都可以理解。
看惯了人性肮脏面的人,到底还能不能称得上人,确实难讲。
一人独行之后,非神即兽。
早年的夜行陆刚一人独行就被吕启果断打断,暗中点了任风发现了夜行陆。
这凶星得到一定的束缚还有控制,对西洲大陆而言,是吉非凶。
但是,吕启看到夜行陆的时候儿同时也看见了任风。
当时的任风心底恶蛟尚未抬头,皆因其修为不足。
但吕启便已留了意。
想不到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啊。
从拒北前往金兑城的五虎之内,萧木白还有萧木河身上隐藏了不少的秘密。
任风身上隐藏的却更多,难怪青城山赵玉中会将任风送入碧玉栏砌殿内。
真若龙配龙,凤配凤的话。
任风的命骨完全搭得上秦石子。
入了壬寅之年后,日夜修行的任风已然不差修为。
己亥之年被秦石子收走了斩雪之后,任风数年的时候再未碰过斩雪。
这或许能让任风的刀法稍稍生疏一点儿。
可惜的是,当一个人聪明过了头儿。
无论手中的刀是否在握,心中的刀却都从未松过。
任风能松斩雪嘛?
显然不能,若早年的任风松了斩雪,可能早早便死在拒北城外战场之上。
若早年的任风放弃习武,可能早早便死到了任家宵小手中。
拒北城生战,任风知道嘛?
九境通玄巅峰的任风,神念之快,迅速无比。
秦石子出了玉子宫一刹那的功夫,任风的神念便已探到了金兑城东十万里外战场上。
感觉拒北生战的任风,脸上不见一丝喜悦,同样也没有一丝悲伤。
是是非非道不清。
无论任风对拒北城出手,还是对雪妖一族出手。
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也都说不过去。
这世界往大地看,其实乃是一个人的世界。
我与这个世界打交道。
往小的看同样是一个人的世界。
我与我自己在这个世界打交道。
从来跟自己斗的只有自己。
执念、怨气、欲望,之前所受因果之羁绊。
像那些年龄过了不惑之年还兴小人之道的人,别看《话说有座山》了。
真的。
你再活八辈子也看不懂。
一辈子都看不清我之我,再活几辈子也没什么用。
谈何观己之道?
不过也没办法,现在的大陆小人当道,自然小人道长。
一个人靠耳朵来认识一个人。
想都不用多想,能分两种情况。
一种年半百都未开蒙,还有一种小人。
越想汉子就越想不明白。
一个无可救药的国,到底有什么逼脸称强呢?
打起仗来,密密麻麻的小人铺天盖地地跑路。
今年就是癸卯之年了。
想开点儿,看开点儿,临死之前有时间忏悔。
但是没什么用。
打得亚洲沉入海底也没事儿,别影响汉子每个月的稿费。
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一定道理。
靠~又被不干净的东西给入侵了。
咳~言归正传。
碧玉栏砌殿上,依旧一身无袖黑色朴衣的任风,闲坐在往日盘坐的地方。
壬寅之年,年龄四十一岁的任风已入不惑之年。
面相稍改,柔和了一些。
估计是因为数年来,脸上笑容多起来的原因。
自摸过斩雪之后,无数次逃过杀劫的任风,有一个习惯便是从来不会睡觉。
每当身体疲倦之后,便撑起身子来打坐行功。
久而久之,任风一日无论在干什么,其心三七而分。
行功之时七分注意力在内,三分注意力在外。
日常生活时七分注意力在外,三分注意力在内。
没有闲着的时候儿。
但,今日却不同了。
闲坐在碧玉栏砌殿青玉砖上的任风居然在走神儿。
罕见,极其罕见。
返回碧玉栏砌殿的秦石子嘟起瓜子儿,原本哀哀凄凄的绝美容颜已经成了眼中藏笑,古灵精怪的倾国闭月之容。
不好形容,汉子也想不明白。
为何随便写本书,书里边儿就能出现这么多,这么多女子。
难不成汉子哪辈子当过皇帝的记忆觉醒了?
咳~
秦石子难得看见任风有一日居然不练功,嘟起脸儿凑到任风跟前,弯下细腰,一双圆眼儿含情似水地盯着任风星目。
任天行的模样不差,冬雪儿更甚,任风怎么可能会长得丑?
雪白玉兔蹦跳入眼儿,任风想闭眼儿。
这大白日的怎能想这些事情。
秦石子一双玉手分别竖了食指,朝着任风的眼皮儿一戳。
任风睁开了眼睛,比平日里睁得更大。
高鼻细骨已经触到有肉鼻头之上。
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口中一字儿不出,却也将意思道了个明白。
“入玉石城晃晃?”
六个字儿,话不长,情义不浅。
嘟着脸的秦石子一松口,露出笑容,未带玉雕,一个翻身跃起便翘腿坐上了任风肩头儿。
任风身高七尺五寸,肩膀不窄,坐一个秦石子不成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跟墨闻学的,反正多多少少有点儿相似。
这一日任风肩上坐着秦石子,走遍了整座玉石城。
玉石城的大小楼主当然认得任风,自然也清楚了任风肩头坐的是谁。
毒明楼上,好不容易忙碌完的毒娘刚回毒明楼上缓了一口气,随意散开的神念便捕捉到了秦石子还有任风的修为波动。
自从被毒娘砸了一块儿金饼之后,囊中有财的幕登。
终于下了毒明楼,在街头儿买了一串糖葫芦儿。
玉石城一个卖羊肉串儿的驼背汉子都牛逼得一塌糊涂。
这个卖糖葫芦儿的人到底又是个谁呢?
此时也不知晓啊。
颓尖儿世界不乏一些游历在人间城池的世外高人。
而这些高人都喜欢整个正经生意,跟寻常百姓抢饭碗儿。
让人说不清楚。
不过其所对的人却不同,有的人一辈子只能碰见一次,一面之后再无相见的可能。
骗子还得打个数次照面儿呢。
哪有人一见面儿就骗人的,这不是傻嘛,或者以为别人傻。
楼主雅阁之内,幕登躺在茶榻上,翘着腿,两个猫眼儿里边儿只有糖葫芦儿。
只看不吃。
玉石城美滴很,美滴很。
现在赤九殇还有乌皇也不从玉石城消失不见了。
九头猫的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幕登这些年天天死心塌地地过日子,想犯错但是连犯错的机会也没有。
被毒娘拿捏得死死的。
瞅着花街之上的糖葫芦儿幕登已经干瞅了很久了。
奈何身上就是一点儿钱都没。
想去赌城靠点儿小术赚一笔,也被禁止不让上桌儿,这玩个毛啊。
终于看清楚卖糖葫芦的长相,幕登悠悠叹了一口气,估计是看出来了点儿什么。
“给我来一串儿最贵的。”
卖糖葫芦儿的汉子两个眼睛微微一眯,隐隐发觉幕登知道了其身份。
随意丢给幕登一串儿,还不忘开口回骂道。
“死穷鬼还敢点最贵的,当心自己接不住。”
幕登脸色一变,心中暗惊。
靠,懵对了。
“那给我来一串儿能接的住的。”
幕登的声音瞬间低了三分。
“一块儿金饼。”
幕登赶紧付了钱,拿着糖葫芦跑回了毒明楼上。
自己不舍得吃,一直等着毒娘回来。
心中揣揣不停。
西洲之地大乱将生,自己有九个头保命,自然是不好死。
将手中一份机缘送给毒娘,指不定能救毒娘一命。
脸上喜气洋洋的幕登看着毒娘踏入雅阁儿之内。
一个瞬身就到了毒娘身前,将手中攥的死紧的糖葫芦儿伸到毒娘面前。
“快,快,快毒娘尝下这个糖葫芦儿。”
满含笑意的声音响起,幕登眉飞色舞的看着毒娘。
毒娘的细凤眼儿内挂了丝丝怒意,看着幕登作妖儿,不过也没有出声儿骂妖。
怎滴,成婚数年功夫,看腻了老娘儿,打算下毒毒死老娘儿,自己再讨个老婆?
口上没骂,心里却骂了。
不过还是张开了红唇一口咬到了糖葫芦儿上。
吃起来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毒娘儿眼中闪过了丝丝疑惑,看向了幕登。
幕登脸上挂笑,赶紧再出声儿对毒娘说道。
“吃光,都吃光。”
毒娘不知道幕登在整哪处儿,不过还是依旧将幕登递出的糖葫芦儿给吃光了。
幕登松了一大口气。
只要有这一份机缘在毒娘身上,毒娘不会轻易的死到战场之上。
天下大势无可避免,当大战上升到了一定程度,任何人都无法置身事外。
况且还是战力不差的玉石城。
毒娘吃完了整串糖葫芦儿明白了,盯着幕登恶狠狠的出声骂道。
“死猫,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勾当了?”
幕登一脸无语的翘开嘴儿,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闷闷不乐的将插糖葫芦儿的签子塞进了嘴中。
幕登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怎么可能瞒的过卖糖葫芦儿的。
不过其也不吝啬送出两道机缘。
毕竟整个玉石城真正看明白其身份的也就幕登一妖儿而已。
此时玉石城花街之上,正坐着肩头逛街的秦石子双眼儿一亮同样看见了卖糖葫芦儿的汉子。
抓着任风的头发,就往那边儿去扭。
明白什么意思的任风脚下步动,肩头坐着秦石子来到汉子身前。
秦石子圆眼儿内闪过一丝喜色,问向汉子。
“汉子,这糖葫芦儿最好吃的是哪两串儿?”
卖糖葫芦的汉子看了看秦石子,此女命尤贵,若是西洲大战打的两败俱伤之后,此女亦可称帝。
虽然稍差一丝儿,但感觉也能上位。
看过秦石子之后,汉子看向了任风。
一瞬间任风此身的过往全全出现在汉子眼内,包括已经去陈的斩雪。
汉子眼睛微微亮,发现了任风藏在心底的黑龙。
原先只是一挑小蛟,现在依然化龙。
“最顶上的两串儿。”
秦石子玉手一探,轻轻的捏走了最顶上的两串儿糖葫芦。
“多少钱?”
秦石子问价。
“六个铜板。”
秦石子圆眼儿上的秋波眉一蹙,自己出门儿怎么会带铜板呢?
卖糖葫芦儿汉子盯着任风的星目回了价。
任风心底一惊,早年冬雪儿身死之时最后留给任风的就是六个铜板。
深入玉子宫后,数年不杀妖兽儿的任风,身上自然不会有碎钱在身。
秦石子玉手递下一块儿金帛,告诉汉子道。
“不用着了。”
汉子摇了摇头,盯着任风再次出了声儿。
“六个铜板。”
聪明绝顶的任风若是之前不明白怎么回事儿,那可能是忘了。
汉子重复第二句话的时候儿还不明白,就真配不上聪明绝顶这四个字儿了。
任风颤颤巍巍的出声儿道。
“我…来付吧。”
字有些慢,好似费劲了全身的力。
手伸进怀中,取出了六枚铜板递给了卖糖葫芦儿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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