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国士，无双】 第061章 【决斗场上的黑白】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却寻常的没有一个人感觉到不寻常，地上星武城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夜空中的星星依旧我行我素地闪烁。

　　黑色，星密星稀，将夜空划作了几个部分，夜色下的星武城，也像这星空一般分作了几个区域，城南靠武夜园的区域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都挤在武夜园附近，仿佛一场极绚丽的烟花吸引了它固有的观众一般，只是鼎沸的人声中不时传出的咒骂声与武夜园中隐隐飘出的肉糊味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而城北的决斗场冷冷清清，冷清的一如决斗场中的青石板，历代决斗士的鲜血浸染了这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的青石板，隐隐如血丝一般的红色脉络被岁月刻进了这青色的石板，夜间的清风微抚，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便青石板间逸出，仿佛哭诉的哀魂，又像是奋战的英灵，清泠的月光流淌，将这一片决斗场映衬的冷峻而肃杀。

　　而在这冷清而肃杀的决斗场的正中央，站着一位比决斗场还要冷峻的白色衣者，纯白的武靴，纯白的衣甲，纯白的手套，更令人惊奇的是，这纯白的武者还带着一副奇特的白色面具，两道弧度并不大的拱形刻在了双眼的位置，似笑而非笑。

　　“国中第一士”——白盖。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乌云瞬间掩住了攀至最高点的明月，似乎在提醒着世人，此刻已是子时。

　　白衣翩翩的武者站在决斗场正中，衣袂无风自动，若站得近了，定分不清那时有时无的血腥味究竟是从青石板间逸出，还是自白衣武者身上散发而出。

　　巨大的决斗场像是一道圆，而白衣武者则是圆心，圆与圆心，万籁俱静——

　　破空声起！

　　从入口处射出的黑色箭矢，夜色为其添上一层隐形的外衣，在巨大的圆圈中画出一道直径，直袭向场中的圆心。

　　白衣武者却仿佛没有察觉，白色面具下的双眼甚至都没有睁开。

　　黑色的箭矢却没有半点犹疑，紧紧锁住夜色中的唯一一处白色，箭尖所指之处，正是白色武者的左太阳穴。

　　白色武者仿佛再次化成了汉白玉雕，箭矢离己身不足丈余，却仍是丝毫未动。

　　决斗场的入口处，一张骇人的乌弓无声的被拉成满月，两张箭矢同时搭载其上，箭尖所指之处，仍是场中的那一处纯白。

　　箭矢离白色武者已不足尺，汉白玉雕却依旧是汉白玉雕，只是白色的面具上无声地闪过了一道晶莹。

　　“桀桀。”箭矢离白色武者已不足寸，隐匿在入口处的人终于忍不住得意的轻声暗笑。

　　汉白玉雕仿佛被这一声轻笑所吸引，终于有所动作，缓缓地转过头来，箭矢擦着白色武者头部一秒前所在的位置，狠狠地擦了过去，激起武者的长发，在夜色中猎猎。

　　看似不经意的一撇，恰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箭，时机把握的妙到毫巅，看似惊险万分，实则毫发无伤！

　　无声的凝视着夜色中并不可见的入口处，白色武者仿佛再次化作了汉白玉雕，动也不动。

　　“哼——”

　　暗处的隐者一声冷哼，拢住箭尾的食指与无名指二指松开，两支黑色的箭矢沿着先前的轨迹，一左一右，再次袭向了白色武者。

　　黑色的箭矢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转瞬之间已经抵达白色武者身前，白色面具上晶莹闪过，武者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形，恰恰穿过了两道箭矢的缝隙，整个人面向了入口处。

　　“懦弱的蛆虫，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么！”

　　没有高声厉喝，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却像是席卷尽了场中的血腥味，压向了入口处的隐者。

　　入口处的隐者微微一怔，旋即面色一沉，搭弓连射，连挽三次，每一次都挽成满月，每一月都射出三支箭矢，正是箭之一技的最高技艺——“月满九龙奔”！

　　第一挽射出的三支箭矢瞄准的是白色武者的下身，排成一个向下的拱形；第二挽射出的三支箭矢瞄准的则是白色武者的胸腔，左一右二，直奔要害而去；第三挽射出的三支箭矢瞄准的是白色武者的头部，排成一个向上的拱形，九支箭矢远远看去，竟先后组成了一个圆形，招如其名，“月满九龙奔”！

　　激射而出的九支箭矢如蛟似蟒，封死了白色武者身体四周所有可能的躲避路线，似乎要将汉白玉雕射成一副镂空汉白玉雕。

　　感觉到破空而来的杀气，白色武者终于有所动作，却是迎着九支箭矢往前迈去，一左，一右，迈出两步之后又忽的顿住了身形，双手微屈着举到身前，做出一个推的姿势，双手十指轮次展开，那九支箭矢构成的圆阵当中像是被硬生生挤入了什么一般，猛得扩大了一圈，白色武者双手又回归身侧，再次化成了一座汉白玉雕，任凭那箭阵射近身前。

　　被扩大的箭阵方向虽然未变，但却已经失去了原先的目标，一支一支擦着汉白玉雕的脚侧、身侧、头侧射出，明明只差毫厘，却刚好是毫发无伤的最近位置，不多一分，更不少一分。

　　射出的箭阵在越过白色武者身侧之后，又合了拢来，变成原先大小的箭阵，穿越了剩余的半个决斗场，钉在了另一边的决斗场入口处。

　　“不知所谓。”

　　白色武者冷冷地掷出四个字眼，云淡风轻，骇人之极的箭技在白色武者看来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天白玉，天白玉，天白玉！”

　　先后射出十二支箭矢，连箭技中的最高技艺“满月九龙奔”都无法伤及白色武者分毫，暗处的隐者也终于意识到箭矢已经派不上用场，既是惊叹，更是愤恨地喊出三声，隐者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黑而泛青的衣甲，侧看如弯钩的侧脸，右手手腕处的锁链——

　　正是强膺。

　　“羸弱是为天生，但你竟然莽撞得敢于站在我面前，实在是愚不可及。”

　　汉白玉雕再次迈出了步伐，每一步刚好是一整块青石板的长度，每一步仿佛都席卷了青石板间的血腥与肃杀，明明是缓慢的步伐，磅礴的压力却仿佛连空间都要凝滞。

　　白色武者目中无人的“神态”令得强膺怒火中烧，“别个叫你一声‘天白玉’，真个以为自己就是老天爷了么！”

　　怒吼一声，强膺脚下加速，往眼前的纯白冲了过去，右手手腕微抖，袖剑已经握在手中，杀气尽显无遗，十余米的距离，转瞬即达，还未出声，手中袖剑已经掷出，剑尾与手腕间数米长的锁链发出急剧的摩擦声，酝酿着无尽的变数，剑尖亦是颤抖不止，仿佛每一个瞬间都可能折换了方向，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

　　“地黑甲”之一的杀破就是败在这灵如蛟龙的锁链之下！

　　看着眼前不断变换方向的袖剑，汉白玉雕的白色面具上闪过一道晶莹，冷冷地掷出四个字——

　　“雕虫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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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白卫！！！V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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