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国士，无双】 第042章 【武夜园（下）】

　　“这个星武少城主也是个成不得气候的人，不过倒是挺听话的。”站在星武府邸俯瞰，星武城的夜景尽收眼底，强膺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还有白盖，廉颇老矣，今世不比往日，看你能掀起什么浪来。”

　　“桀桀。”强膺一阵奸笑，“不管怎样，先放松放松，今朝有酒还须今朝醉啊！”

　　山雨欲来风满楼，暴风雨的前夕，莫名的兴奋涌上强膺的小腹，强膺眼光所向，正是星武城夜晚最繁荣之地——

　　武夜园。

　　武夜园离城主府邸并不远，强膺没走多远便到了武夜园门前。

　　“哎哟，这位大爷，平时没怎么见过你啊，外地来的？”武夜园门口，一个娇滴滴的女生笑容热情地迎上了尖嘴猴腮的强膺，顾客是上帝，武夜园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长相而拒绝他，他们的目光，只在顾客的兜里。

　　“你一个园子里的婊子，哪里见过什么人物。”女生略有些倨傲的神情惹得强膺一恼，嘴下也毫不留情，“赶紧叫上你们园子里最标致的姑娘，别坏了我兴致。”强膺说罢径自走向了二楼。

　　“老妈子，你看那个上楼的是谁啊，居然那么跋扈。”女生悻悻问道。

　　“哎哟喂，我滴个乖乖，那可是可是个大人物啊，现在城主凡事多半都仰仗着他，你可没惹着他吧？”一个移动的肉球说道，脸上的褶子像被烫过的皮革，身上的衣服虽然都是超大尺寸，却还是勒得紧绷欲裂，正是这武夜园的老鸨。

　　“小丽，小芝，赶紧上去陪着那位爷，好好陪着！”老鸨招呼了武夜园里数得上号的两个姑娘去招待，又数落眼前的女生来，“我说小红啊，我知道你来这来得不甘愿，平时里你眼光高我也不说你啥，但来这也有一段时候了，你还看不准个人么？这人虽然长得磕碜了些，但你没闻出他身上的血腥味么，那都是真正在刀尖上过活的人，招惹不起啊。”

　　老鸨的两扇大嘴皮子就像煮沸水的壶盖，扑腾个不停，小红不耐烦地打断道，“好啦好啦，我管他是谁，反正我又不接客，我继续去拉客了。”

　　“你这丫头，唉，真拿你没办法。”看着小红的背影，老鸨的眼神充满了爱意，仿佛这小红就是一只金晃晃的招财猫啊。

　　“阿妈！”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子摇曳着下了楼来喊道，“阿妈！”

　　“怎么了，哎哟！”老鸨看着神色惊慌的小丽，脸上赫然一个红凸凸的掌印，“不是叫你好好招待那位爷么，你来这这么久了，怎么连这都处理不好？”

　　“阿妈，这个不能怪我！”小丽哭得梨花带雨，抹了一把眼泪，若别人看到，肯定会有几分怜悯之心，老鸨却是皮也不笑，肉也不笑，只静静看着小丽。

　　小丽立马停止了哭泣，道，“我刚上去，正给他倒酒呢，那人不由分说就给了我一巴掌，叫我滚出去，小芝这会儿肯定也正被他欺负着呢。”

　　“人怪，脾气也怪啊。”老鸨皱着眉头叹了一声，“那他有提出什么要求没？”

　　小丽指着门口的倩影恨恨道，“小红，他指定让小红去招待她。”眼神中流出一抹不可隐藏的报复的快意。

　　老鸨叹了一声，这园子里都是失足的女子，看着“万树身前过，片花不沾地”的小红，肯定是嫉妒又艳羡，若在平时，有客人提出要小红接客也都被老鸨婉拒糊弄过去了，只是这个强膺，实在不是能招惹的起的人物，虽然花些钱或许能平息愤怒，但这人要是在兴头上动了手，让这园子里见了红，日后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招呼小丽继续去接别的客人后，老鸨思量再三，还是将小红叫了进来。

　　“怎么了，老妈子？”看着眼前媚笑的老鸨，小红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小红啊，我就跟你直说了。”老鸨指了指二楼的雅间，道，“刚才的那位爷指名让你去接待。”

　　“不行！”小红厉声拒绝道，“我来的时候就说好了的，只拉客，不接客，如果你反悔，我现在就走人！”说罢转身就要走。

　　“小红！”老鸨提起宽厚的裙摆踮脚跑了几步，气喘吁吁道，“小红，又不是真让你接客。”

　　“什么意思，到底是接还似乎不接？”

　　“这你还不懂么？”老鸨奸笑着道，脸上的横肉颤作一堆，“你只管灌他酒，等把他灌醉了，再换上小芝小丽她们就是，一个醉客哪里还认得出什么人。”

　　“……”

　　“再说了，这星武城里，走，你又往哪里走？”老鸨突然止住了媚笑，冷冷道。

　　小红紧紧咬着下唇，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嘛，今晚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点心，你好好招呼着啊。”老鸨眉开眼笑道，只恨不得给小红一个熊抱。

　　“谁是你女儿，别把我跟她们混为一谈。”小红整了整衣冠，步伐坚定的往楼上走去。

　　“来了这园子里，还立什么牌坊。”老鸨看着小红的背影恨恨道，“有你哭着喊着叫我妈的时候。”

　　………………

　　“门口的那个女人呢，怎么还不给我叫进来！”楼上雅间内，强膺抬手打翻小芝递来的酒杯，狠狠抽了小芝一巴掌，骂骂咧咧地道。

　　“小丽已经去叫她了，”小芝捂着脸哭道，“小红平日里不接客的，大爷你不要难为她。”

　　强膺一听更加火冒三丈，抡起桌上酒壶砸了过去，“不接客？进了这园子，还想立牌坊？什么东西！赶紧给我叫来！”

　　“哎哟，大爷，啥事发这么大火啊！”雅间的门推开，来人正是小红，上楼前，小红故意卸去艳妆，只留了素妆，手中端着的，正是最烈的二锅头，常人喝上两杯就倒，小红刻意拿来这二锅头，正是想快刀斩乱麻。

　　“不是不接客么？”强膺不屑道，“怎么还是来了？”

　　小红斟了满满一杯酒敬了过去，“什么接不接的，来了这儿，小红自然欢迎。”

　　强膺冷哼一声，“还真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没意思。”

　　小红连忙又斟了满满一杯递了过去，强膺倒也不推辞，只一口就喝了下去，仿佛杯中只是清水，而不是烈酒，“我问你。”

　　“您只管问就是，小红知无不言。”小红一边斟酒，一边挤着笑意温柔软语。

　　强膺面色忽然一冷，袖剑无声无息的探出了锋锐，剑尖隐隐泛着青绿，像是丛林中的毒蛇一般，“只要有一个字是错，你身上就会多一个洞，如果你撒了整整一句谎，那后厨就要多一个漏勺了。

　　烛光下袖剑的锋锐像是蛇信子一般隐然欲出，小红噤若寒蝉，“小红不敢撒谎。”

　　“今天可有穿黑色衣服的人来过这武夜园？”

　　“每天晚上来武夜园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穿黑衣服的太多了，小红记不明白。”小红小心翼翼的说道，深怕说错了。

　　“穿黑色甲衣的呢？”

　　“没有。”小红肯定道，那泛青的袖剑仿佛随时会弹射出来一般，小红连忙又道，“至少小红没有见到，穿甲衣的不是卫士，就是军人，星汶城中的卫士是棕色衣服，而且军人不得着装嫖——来武夜园，所以没有看见有黑色甲衣的来武夜园，也不会有。”

　　“说的很好。”强膺桀桀一笑，右手忽然反手削出，小红的衣服如纸张一般应声裂开。

　　“我说错什么了？”小红惊叫着捂住身前。

　　“桀桀。”强膺袖中短剑再次探出，像一条飞舞的小蛇绕过了小红，小红的衣服顿时四裂开来，露出内里的一纹裹胸。

　　“我不就是黑色甲衣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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