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再临故地

　　“都怪我，不应该去荒城的。”

　　枯尘满脸自责。

　　“事已至此，无需再说这些，还是想想怎么办。”

　　李道成制止枯尘，不让他胡思乱想。

　　她熟悉帝族那些人，就算没有枯尘，他们也会通过别的手段达成这一目的。

　　“师尊，我在这里起不到什么作用，之后打算在未央城找个地方……闭关冲击帝境，若有事唤我即可。”

　　枯尘主意已定。

　　看着自己徒弟苦苦作战自己却只能站在一旁，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苦痛。

　　李道成点头，没有拦着。

　　“师尊，那你……”

　　临走时，枯尘担心李道成会遭到反噬，欲言又止。

　　“死不了，你去闭关吧。”

　　李道成淡淡一语，不再与之交谈。

　　枯尘想了想，只能退去。

　　至此，房间内只剩一家三口。

　　李道成摘下斗笠，望着眼前场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休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方圆则是蹲在床边，两只小手扒着床沿，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方休，不吵不闹。

　　此时此刻，她只是期盼着阿爹能醒来的小丫头。

　　李道成心微微触动，来到她旁边，与她一起看着方休。

　　七年多前，两人相遇。

　　虽只有寥寥数语，却在彼此心里留下不可抹去的记忆。

　　他，总归是不同的。

　　将女儿交给他后，李道成也无数次幻想过一家三口团聚，过平平常常的日子。

　　她会想。

　　会有那么一天吗？

　　方休是一个怎样的人？

　　方休跟她心目中的另一半差距有多大？

　　这一次邂逅，是否会成为三人最终归宿？

　　总之，还有很多很多……

　　她已经记不清了。

　　一个月前，方休给了她答案。

　　他看着自己眼睛，说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从那时起，她的心莫名触动，决定试着接受他的一切。

　　可天不遂人愿，人生处处是遗憾。

　　方休使用青玄第七葬，使用了超出他境界的轮回之力，那是大帝境才能承载的力量。

　　即便有九葬帝钟加持，他的身体还是被轮回之力反噬，甚至连醒来都成了奢侈。

　　“阿娘…阿爹死了吗？”

　　不知何时，方圆转过小脑袋，痴痴问道。

　　模样令人疼惜。

　　李道成蹲在她身旁，“还没有，他应该在轮回路上，凡受轮回反噬者，往前九世不能残留任何因果，否则便会永堕轮回。”

　　方圆听不懂什么是轮回，眸中闪过一道亮光，“那阿爹有希望活过来吗？”

　　“有。”李道成点头，轻柔道，“若他出不来，我便去轮回里寻他，一定让他活过来。”

　　“还有，你在他耳边说话也会有帮助。”

　　李道成不想让方圆心死，故意说了谎。

　　方圆眼睛一亮，马上在方休耳边讲起小故事，都是一些她和方休之间发生的事情。

　　李道成在旁听着，思索着一切可能。

　　九世不留因果，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

　　比如踩死一只蚂蚁，这在人们看来无足轻重，却结束了蚂蚁的一生，这便是因，人们很难注意也无法避免的因。

　　所以人是无法不沾因果的，更何况九世。

　　方休想醒过来，非常难。

　　包括她自己也要面临这个问题。

　　母女两人就这样守着方休，不知不觉夜幕就降临了。

　　“丫头，你去干什么？”

　　见方圆起身往外面赶去，李道成出言问道。

　　“给阿爹擦身子，阿爹最爱干净，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洗澡。”

　　方圆回应一声，不一会儿就在房间中准备一盆温水，熟练取出毛巾，沾上温水，给方休擦脸。

　　李道成望着这一幕，眸中尽是柔色。

　　“等会儿。”

　　见方圆要给方休脱衣服，李道成制止了她，“我来吧。”

　　“好，那圆圆去外面等着。”

　　方圆说完，懂事的走出房间，并关上房门。

　　夜色中。

　　方圆望着天上的星星，暗自碎碎念。

　　“阿爹，你说过，只要圆圆回头你就会在圆圆身后，是不是真的鸭…”

　　“还有，要是你真的醒不过来……圆圆该去哪找你……”

　　……

　　房间中。

　　李道成拿着毛巾，盯着方休发呆。

　　“女儿的名字是你起的，你说过会让她圆圆满满…”

　　“说话要算数。”

　　说着， 李道成拿毛巾给他擦拭起来……

　　……

　　一处黑暗空间。

　　这里看不见一点亮光，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存在。

　　“我不是说回翠竹居吗，这给我干哪来了？”

　　方休惊愕一语，说出的话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就这样，方休跟个魂似的在无尽黑暗中飘荡，没有来处，亦没有归途。

　　他感受不到身体重量，也感知不到任何灵力存在，像是无根浮萍，随波逐流。

　　不知过了多久，方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死了。

　　“竟是这样短暂的一生…”

　　一声苦笑响起，方休觉得这一切太梦幻。

　　就好像这二十五年是一个梦，一个美妙而甜蜜的梦，只是……梦的结局不太精彩。

　　“嗯？”

　　方休突然发现自己手腕泛起淡淡绿光。

　　“这是……万东师兄给的那块令牌？”

　　意识到这点，令牌上绿光骤然放大，将方休整个躯体笼罩。

　　与其说是躯体，不如说是灵魂。

　　方休察觉自己行径改变了，不由神色一喜。

　　难道自己还有救？

　　“何人如此大胆，敢破坏轮回秩序！”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声音响彻在这片黑暗空间，令方休精神狠狠一震！

　　他能感觉到声音主人很强，非常强！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强！

　　“他是青玄后辈，吾保他不堕轮回。”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场中再次归于寂静。

　　下一刻。

　　方休被带到一处空间。

　　“这地方……我曾来过。”

　　方休重见光明。

　　所处之地正是他参悟青玄九葬之地！

　　还是那片荒漠，从地平线到天际，黑夜与白昼分割，整齐划一，就像被刀切开一样。

　　还有那位男子……

　　此时他就站在自己左前方，站在白昼中，注视着无尽黑夜。

　　“前辈。”

　　方休抱拳一礼，谦逊的唤了声。

　　若非是他自己不可能习会青玄九葬，理应一礼。

　　男子转头，饶有兴趣打量方休一眼。

　　“以大乘灭杀大帝，你是古往今来第一个，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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